卫风认为自己距离真正翻身做主人,再到骑在柳子衿身上,依旧任重而道远呢。
这会儿工夫柳子衿已经把他周身抓捏了个遍,使坏的同时嘴上还嘟囔着“姐姐给你检查身体”,卫风绝望地看着兴高采烈的柳子衿,想不到屑女人还有这么流氓的一面。
就算是前世,柳子衿的调戏也只限于言语上,最后把听得火起的卫风给一脚蹬出去,哪里像现在这般动手动脚,东抓西捏的。
他还是个孩子啊。
或许是象种劫的异变吧,被如此大的压力压迫了数百年,如今突然解脱,天大的惊喜不免让柳子衿释放了自己的天性,终于可以做一回无忧无虑的女孩。
卫风知道屑女人那些日子里有多么拼了命的在努力修炼,每次到约定时间来见卫风时,将修炼得蓬头垢面的自己仔细打扮一番,以美美的样子前来。
柳子衿至今还傻傻地以为卫风什么都不知道。
但卫风确实不知道屑女人这么能闹,以往只觉得柳子衿调戏自己只是为了缓和气氛,故作开心。卫风甚至还可怜她,偶尔主动配合地被柳子衿踹一脚,想逗她开心。
结果柳子衿真的是个流氓。
比起怨恨柳子衿,卫风更觉得自己是个傻狗。
“屑女人!”卫风终于忍不了了,大声道:“你快点放我下去!”
论起眼下的情况,那真是太遭了,柳子衿正带他在高空中遨游着,按理说屑女人好歹有副完美的皮囊,再怎么讨厌看脸还是勉强能接受的。
屑女人之所以是屑女人,当然因为是不按照常理出牌了,当卫风伸出咸猪手要搂柳子衿的盈盈一握的纤腰时,他被屑女人扛了起来。
卫风满头问号,当即就骂柳子衿不懂情调,后者闻言冷笑一声,向卫风证明了自己不是不懂情调,只是要整他罢了。
柳子衿带着卫风在空中颠来颠去,最后卫风没忍住,在空中“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吓得柳子衿直接将他丢了出去。
好在元婴能掌控空间,卫风被屑女人隔空抓住。
卫风僵硬地扭过头看着至少距离几千米的地面,觉得自己迟早要死在屑女人手里。
“所以你怎么也会有记忆?”
柳子衿玩得尽兴,满意地着陆,寻了个草地,将晕头转向的卫风平稳放在自己的腿上。
“赔你个膝枕,别生气啦!”柳子衿仔细地梳理起卫风凌乱的头发,见小家伙气鼓鼓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
卫风可不是客气的人,尤其是跟柳子衿,麻利地在屑女人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长吁口气,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你说你的记忆也到前世我陨落的那一刻,对吗?”柳子衿察觉到了某个有趣的要素,扳过卫风的头与之对视,问道:“让我猜猜看,你是怎么带着记忆转生的……”
卫风顿时警觉起来,他可不要承认自己是舍不得和柳子衿之间的羁绊,才拼命去抓住那一份回忆的,真要说出来怕是要被屑女人嘲笑死。
这话一说,得让屑女人唠一辈子。
感受到腿上的忽然僵硬,柳子衿暗自一笑,小手弹了下小家伙的鼻子,心说果然没猜错。
“呐,小弟弟。”
只见柳子衿檀口微张,女孩那玫瑰似的唇瓣一张一合,柔润而又性感。只是卫风没有心思去欣赏了,他脸上布满紧张,在心里祈求屑女人不要再说下去。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柳子衿还是说了出来,若不是声音越来越小,卫风今日真觉得自己完了。
两人都不是什么厚脸皮的人,在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下相互注视了许久,随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移开,默契地喘着粗气。
“那个,我们先起来吧……”柳子衿红着小脸道,“咱们待的时间有点久,惊鸿爷爷担心我了。”
卫风翻翻白眼,心说哪是担心你,明明是担心我呢。
“等一下,”卫风咳嗽两声,起身叫停住了柳子衿,然后快速道:“我们俩毕竟待在一起那么久了嘛,你对我还是比较重要的。”
“好了,带我走吧!”卫风咬牙切齿道,面孔故作狰狞,一脸丑相,就是不让屑女人看到自己害羞的模样。
“干嘛说这么快,你嘴是租来的吗?”
柳子衿愣了下,转眼间便笑了,是促狭的笑,却又像是春日里第一缕降下的阳光,令世间所有冰冷都被消融。
“好,我带你走。”
柳子衿再一次牵起卫风的手,像是又回到了曾经那般,两人肩并肩走进撕裂的空间里。
“哦,对了,”卫风想起来还有事没说,于是道:“那个往生阵是我开启的,这事记得帮我保密。”
“哦……”柳子衿下意识点点头。
待空间裂缝彻底闭合前,某人终于反应过来,一声惊讶的娇呼从中传出。
……
卫风家在南风村已然成了一道最亮眼的明星,不为别的,只为这一家子三口,全是具有仙资之人。
更不用说其子卫风,据说竟然是直接迈入炼气期,吓人的很哟,就连仙人都对其青睐有加,跟卫风聊天时也是笑脸相迎。
再到仙人从村长家出来,转而拜访卫风家时,又在村落里引起不小的震动,大家议论纷纷,都说南风村里出了凤凰。
此时在卫风家中,太上长老和卫长河夫妇二人互相感到不自在。前者倒没有自持身份,只是想进行普通的交流,后者却无法忽视身份上的门槛,于是战战兢兢地小心伺候着无奈的老头。
太上长老确实是想认识认识卫风的父母,谁让那小子真就和柳子衿有未了的因果。
这让他忽然想起几天前,一直闭关修炼的柳子衿毫无征兆地出关,出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她要下到三重天。
问她去三重天干嘛,柳子衿说要找人。
柳华和莲子佩甚至怀疑自家女儿修炼修得脑子都坏了,其他返虚期的峰主包括太上长老也都来苦苦相劝,说姑奶奶你这辈子就没下过三重天,哪儿有人让你找啊。
然后柳子衿将自己在轮回途中抓住的因果亮了出来,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平日里太上长老最为疼爱柳子衿,瞬间唤出无尽伟力,再眼疾手快地卷起柳子衿,一同消失在剑墟谷的主峰之上,留下呆滞的众人。
柳子衿守口如瓶,只肯透露要找的那位是个很重要的人。太上长老善于察言观色,见柳子衿的俏脸并无害羞,有的只是焦急,于是先入为主认为那人或许只是小子衿的一个重要朋友。
直至真正见到卫风,太上长老才惊讶地发现,卫风和柳子衿一样,都有着前世的记忆。
他们对于彼此究竟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才能让两人在轮回中皆是奇迹般抓住了与对方的因果,但太上长老在两人脸上都未见到丝毫关于爱恋的模样,显然卫风和柳子衿并不是他所想象中的恋人。
太上长老还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关系,就算是恋人,也未必能在轮回中抓住相互间的因果,偏偏卫风和柳子衿做到了。
是因为长久的陪伴让二人的心灵互相靠近,才逐渐变得重要起来么?若真是如此,那卫风和柳子衿究竟在一起相伴了多久?
而且,既然相伴了这么久,为何还不是恋人呢?太上长老脸色古怪,实在想不通这俩奇葩在搞什么幺蛾子。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太上长老神识展开,悄悄朝柳子衿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结果差点瞎了眼。
他看到自家懂事乖巧的淑女子衿,竟然满脸邪笑地在对卫风上下其手。
太上长老一拍脑门,心说完了,无法想象柳子衿这妮子原本是这样的人。
于是当柳子衿和卫风穿越空间裂缝回来时,太上长老仍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两人。
“老爸老妈!”
三人早已等候在家中的庭院中,卫风自动忽视了老头,向自家父母打着招呼。
柳子衿也准备上前打招呼,下意识也喊出“父亲娘亲”这些话,好在及时反应把话憋了回去,心虚地吐吐舌头,重新道:“柳子衿见过二位。”
在这里,她用的是真名。
被两人冷落的老头眯眯眼,当初他俩可是说好出门在外要用化名的。
绝对有鬼。
“仙人你好,”卫长河夫妇连忙向柳子衿回礼道,心说这姑娘可真是漂亮,要是能便宜自己儿子就好了。
想到最后夫妇二人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又长得这么好看,他们家儿子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
尤其是看到卫风躲在柳子衿身后偷偷抠着鼻子,还做着要把鼻屎往仙人身上弹的动作,卫长河只感觉脑子一热,想抄起根棍子劈死这个逆子。
“嗯?”
怎么感觉自家老爹眼神这么吓人呐,可是他又没做啥,卫风疑惑地想着,顺手抠了抠鼻子。
“我和我师父来此游历,”柳子衿简单说明了来由,道:“卫风的资质极为不凡,希望可以将他收入我们的门下。”
“哦对了,另外之前卫风匆忙离开也是因为我唤他来想看看他的具体资质,”柳子衿编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卫风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跑去见柳子衿的,不会被发现什么了吧?卫风瞅了瞅卫长河夫妇,除了在看他的时候眼神凶狠,倒没什么异样。
“卫风能得仙人的青睐实属他三生有幸,”卫长河夫妇恭敬道,态度十分谦和,哪里会去思考柳子衿言语中的毛病。
柳子衿给一旁无动于衷的太上长老使了使眼色,老头撇撇嘴,上前道:“既然这样,我便以狗风宗宗主的身份,在此宣布卫风为我狗风宗之人。”
“嗯?”卫风瞳孔放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狗风宗?怎么感觉是在骂他?
“自信点,就是在骂你。”似乎猜到了卫风所想,柳子衿坏笑着传音道,“这个宗门名字是我起的哦。”
原来是屑女人起的,那就合理了,卫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张口,腿上就诶了一下,卫风反应回来时已经跪在了地上。
“老爹,你干嘛?”卫风哀怨地道。
“还干嘛?仙人肯收你为徒,你还在这儿发呆,一点儿礼节都不懂。”始作俑者卫长河瞪着眼教训道。
看着卫风憋屈的小模样,柳子衿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卫风知趣地闭上嘴,在地上磨蹭着转身面向太上长老,看着老头似笑非笑的脸,卫风很想给其来一拳。
“小子,子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算是她半个爷爷,这一跪,你不亏。”老头以为卫风在犹豫,便传音道。
“压根没想这个。”
卫风不会传音,直接小声说了出来,然后动作麻利地对着老头拜了拜。
他当然知道太上长老和柳子衿的关系,只是觉得对拜这个老匹夫这件事感到不爽罢了。
卫长河夫妇听到卫风的小声嘀咕,还以为说的是压根不想入宗,气得当场就要动手,还在柳子衿眼疾手快,上前拦了下来。
对于柳子衿,虽然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儿媳,但如此漂亮又懂礼貌的仙人姑娘,他们态度还是非常客气的。
随后二人忧愁地看着卫风,心说就这破小子需要多大的福气才能娶到像柳子衿这般优秀的妻子啊。
“好了,这下我们狗风宗又多了个资质优秀的弟子了,”柳子衿幸灾乐祸地道:“来,小师弟,叫师姐。”
“师姐……”卫风喊得干巴巴的。
“即使如此,”柳子衿看向卫长河夫妇,道:“那我们也算是有了因果,我便称二位为卫叔和林姨吧。”
“仙人折煞我们了,”卫长河夫妇连忙躬身道,却被柳子衿先一步抚平了身子。
“卫风既是我的师弟,卫叔林姨就不必见外了,仙人称谓多少生疏了些,二位就喊作我子衿吧。”柳子衿大大方方地道。
目前柳子衿和卫长河夫妇的代沟还是蛮大的,卫风识趣地闭上了嘴,眼下还是柳子衿主动沟通来的好。
其实除了跟自己独处的时候是个妥妥的屑女人,其他时候卫风还真挑不出毛病,导致他当初和别人一样,以为柳子衿有多完美呢。
“那,仙……子衿,”卫长河和林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但又不敢反驳仙人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喊了出来。
“仙子衿是什么人呐?我叫柳子衿啦。”
柳子衿咯咯笑着,表现得极为温和,仿佛站在这里的不是什么仙子,而是邻居家的俏皮姑娘。
“慢慢适应就好了,”柳子衿知道一时半会儿不好让二人做出什么改变,就换了个话题道:“那卫叔林姨,你们二人既然也有了仙资,便跟我们一同离去如何?”
“啊?”卫长河和林霖同时一愣,他们虽说生了仙资,但也只是微乎其微的丁点,不可能因此拜入仙门。
旋即明白了什么,两人目光看向卫风,心说难道这小子真是天赋异禀,还能让他们吃上红利?
“卫叔林姨不必着急做决定,我们在南风村还会停留些时日,二位可以再考虑考虑。”柳子衿缓缓道,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况且她从不担心卫风的父母会拒绝她。
只因柳子衿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待到最后,若她的卫叔林姨还在犹豫的话,柳子衿就会将她和卫风之间的关系稍微透露一些。
不管是什么原因,作为父母,总会对自己孩子的婚事十分在意的吧?
何况还是她这么又好看又懂礼貌的女孩子呢,柳子衿不自觉骄傲地哼了哼,看得卫风心直跳,不知屑女人又在谋划什么坏事。
“那这几日,两位就住在我们这里吧。”卫长河夫妇顺势说道,这番话也是为了卫风考虑,想着趁这段时间,让卫风给仙人留下些好感。
起码不要再当人家面抠鼻子了。
“那就叨扰卫叔林姨了,”柳子衿欠了个身,道。
太上长老完全没了话语权,一切事务都由柳子衿来负责,卫长河夫妇倒也不觉得奇怪,想着毕竟是师徒嘛,哪有师父亲自出面的。
卫风的家境算是南风村较好的了,和村长家相似也分为外院和内院,眼下家中尚有几处空房,只是卫长河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住进仙人。
卫风识时务地主动引着柳子衿和老头到了内院,去寻那几间空房,卫长河夫妇正好借此出去一趟缓口气。
内院又分主阁以及四方偏阁,再是几个闲置的小屋,主阁是卫长河夫妇的住所,若不是柳子衿推脱,或许她就住进了主阁里。
卫风则住在一处偏阁里,他倒想把柳子衿和老头安排到小屋里,但是怕卫长河打断他的腿。
理所当然的,柳子衿和老头各自进了一处偏阁,老头没什么要求,主要是柳子衿,挑了处距离卫风最近的地方,说是为了方便交流师姐师弟情。
卫风懒得理她,反正以屑女人如今的修为,离得再远都没用,于是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强然后骑到屑女人身上。
事情都安置妥当后,三人在安排给柳子衿的偏阁里,老头自顾自坐下,不知从何处摸出一袋烟,吧唧吧唧地抽了起来,随后审视的目光投向装聋作哑的两人。
“来聊聊吧,到底怎么一回事?”老头深深吸了一口,问道。
“你没说清楚?”卫风诧异地看向柳子衿。
“说个屁啊,我就把我抓住的咱俩前世的因果拿了出来,惊鸿爷爷就带我下来了。”柳子衿怼回去。
老头挑着眉望着柳子衿大大咧咧的模样,也是惊讶,看来在这个叫卫风的男孩面前,柳子衿才会暴露自己的本性。
他不由得更加好奇,继续问道:“你俩都是在往生阵中抓住了彼此的因果,所以才保留了记忆对吧?”
“差不多……”卫风幽幽地道,转过头不看柳子衿那满是得意笑容的俏脸。
“那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老头问出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嗯?”这回两人身躯皆是一僵,然后面面相觑,又默契地把头移开。
老头看得眼皮子直跳,要说这俩人没关系,他是如何都不相信的。
“道侣吧?”卫风想了想,试探道。
道侣?老头闻言心里咯噔一声,转而安慰自己,道侣也不一定非得是那种关系,师徒、朋友都是能做道侣的。
“说是道侣其实也不准确……”卫风又道。
“你就直接了当说吧。”老头等不及了。
卫风愣了愣,旋即点点头,指着身边的柳子衿无比淡定道:“她是我老婆。”
“啊?”
“啊?”
前者是柳子衿,后者是老头,两声惊呼同时出声,一声比一声要来的响亮。
“小坏蛋,你你你……你说什么呢?”柳子衿顿时羞红了脸,要去捏卫风的腮帮子。
“本来就是嘛,”卫风被捏得说话都是含糊不清。
“我当然知道……但你也不能这么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呀!”柳子衿娇嗔道,手上越来越使劲。
卫风吃痛,却又挣脱不了屑女人的掌控,于是向旁边已经傻眼了的老头求救。
老头也总算反应过来,黑着脸将闹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分开,问道:“你们二人,真是夫妻?”
“子衿别说话,先让卫风说。”老头见柳子衿欲要发话,马上跟上一句道。
这回轮到卫风幸灾乐祸地看着屑女人吃瘪的样子了,顶着老头询问的目光,说道:“我们确实是夫妻。”
“在前世是夫妻,”老头接受不了这个回答,嘴硬地纠正道。
结果柳子衿不干了,瞪着好看的眼睛,仿佛问罪般问道:“惊鸿爷爷你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拆散我俩?”
老头郁闷得想吐出一口老血,这就是传说中留不住的女儿家么?转眼间胳膊肘子就拐到外面去了。
“我不是这意思,”老头无力地摆摆手,回答道:“你俩这一世还没结缘呢,至少得把婚事办了再称夫妻吧。”
“不行,婚事以后再说,但我俩夫妻之事却是事实。”柳子衿气势汹汹,露出可爱的虎牙。
“我同意。”卫风笑着举手附和,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头觉得自己真就是个贱骨头,非要多嘴一句干嘛,这不没事找事嘛,便转移话题道:“行行行,你们是夫妻……”
“那,你们的孩子叫什么?”
此话一出,柳子衿气势顿时萎缩了下来,连虎牙都收了起来,像个局外人那样吹着口哨,把问题丢给了卫风。
“孩子叫什么这个问题,还在想。”卫风面色郑重,道。
老头脑门上布满黑线,手上凝聚起令人颤抖的伟力,警告道:“你小子别给我搅稀泥,老老实实地说。”
“好啦好啦,”柳子衿受不了了,小脸通红道:“惊鸿爷爷,我们还没孩子。”
“还没孩子?”老头挠挠头,心说这俩人看着不像是刚刚在一起的样子啊,便疑惑问道:“你们之前在一起多久了啊?”
“也就百余年吧……”这事柳子衿理亏,小声地道。
百余年啊,那没事了。老头恍然大悟,毕竟仙家修炼一呼一吸间都是不俗的岁月,若只是在一起百余年,那确实不算久。
“是啊,也就百余年!”卫风开始挑事了,无视柳子衿凶凶的眼神,道:“大概五六百年吧,还是七八百年?谁知道呢,总之不到千年。”
柳子衿已经拦不住了,老头限制着她不让她对卫风使坏,只能眼睁睁看着卫风说了下去。
卫风说完时,柳子衿俏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桃子,卫风看着都想狠狠咬一口。
“这么久?”老头眨巴眨巴眼睛,本想询问,但柳子衿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于是感叹还是年轻人会玩。
老头并不怀疑柳子衿和卫风是被迫在一起的,光是这俩对彼此间的在乎,连他都感到望洋兴叹。
“是卫风你有什么问题吗?我在剑墟谷里有几瓶好药,回去给你试试。”老头提议道。
卫风傻了,本想着捉弄一下屑女人,结果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这祸能到自己头上。还问他有什么问题,他能有什么问题?卫风不忿,明明自己身子骨好得很。
“小师弟,还不快谢谢师父?”柳子衿总算抓到反击的机会,笑嘻嘻地朝卫风踢了两脚,道。
只要能让卫风不痛快,她柳子衿一定帮帮场子。
“算了,其他的问题等你回去再问吧。”老头无奈地宣布道,算是被眼前这两人搞得模糊不清。
“太上长老接下来什么打算?”卫风问道。
“问你的子衿去,我怎么知道?”老头没好气道。
卫风撇撇嘴,注意到身边眼神期待的女孩,然后鞠了个躬,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你敢跑?给我回来!”
一声娇咤传来,卫风周身空间直接停滞,刚刚迈出的脚悬停在半空,接着女孩走到小卫风的面前,熟练地捏起小坏蛋的脸。
“你还想着跑是吗?”柳子衿语气带着戏谑,问道。
“谁想跑啊?我就是随便开个玩笑。”卫风能屈能伸,随后向老头道:“太上长老,烦请拜托你一件事。”
“你这个万象种还有能拜托我的事?”老头好奇道,“行,你说吧。”
“我要借用太上长老的梦魇道,让我看看我前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卫风沉凝片刻后,神色认真道。
柳子衿留住了前世的记忆,是惊喜中的惊喜,也是让卫风彻底安心的惊喜,而太上长老能够一同前来,则是意外之喜了。
世间有三千大道法则,不过这里的“三千”并不是一个准确的数量,而是无限的意思。众生平等,万物皆可入道,仅有的差别只是根据悟性的不同,造成入道后修行的深浅罢了。
至于太上长老,修的便是世间罕有的梦魇道。
三千大道,若论起神秘程度,梦魇道绝对是其中的翘楚。和拥有梦魇道的人对敌,首先并不会感受到有何异常,正常的进行灵力上的对拼,正常的刀剑乱舞在生死之间,一切都为正常,正常得诡异。
等到对敌者醒悟过来时,已然陷入了梦魇道,包括之前所有自以为是正常的对抗,也都是虚幻的梦境。宛如温水煮青蛙般,将其渐渐拉入死境,在梦境里不知疲倦地战上百年千年,直到力竭透支而死。
而到死,那人都会是一副亢奋的模样,仿佛胜利就在不远的未来。
卫风当然不是让老头杀了自己,要真是这样,都不用老头动手,柳子衿就已经先把他吃了。
梦魇道除了诡异的攻伐手段,另一种手段则是探梦。
往生阵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陌生的,没人能够了解它,也没有机会去了解它,甚至连它的存在是否真实,都还尚是未解之谜。
但天地间的规则便是,不存在绝对的事情,就像一个人不可能会被抹杀得干干净净,他迟早要遁入轮回大道的。
等量规则是天地初生时就存在的最初规则之一。
不管往生阵是何等逆天阵法,就算抹掉了卫风身上产生的因果,但只要他经历过,就一定可以看到那些遗忘的东西。
“你是想不开要寻死了么?”老头不介意跟卫风开个玩笑。
反正眼下也知道了,这小子跟子衿彼此互相视为最重要的人,又身怀前途无量的万象种,老头算是稍微默许了两人间的关系。
“好了不开玩笑了,”瞧见卫风的黑脸,老头呵呵笑着,随后无形的伟力笼罩住在场的三人,只听见头顶处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崩裂。
“待会儿动静太大,我会先开辟一处天地来。”老头解释,接着又自嘲道:“虽然不能像麒麟域那位一样直接行开天之举就是了。”
然而语气听上去似在自嘲,却明显透露着骄傲,毕竟只凭能单独开辟天地这一神通,就表明老匹夫已经入了一等强者之列了。
卫风点点头,感受着周围令人惊叹的伟力,这是由灵力升格而成的特殊存在,两者相比无疑是云泥之别。
他的万象种有提纯之能,但灵力提纯得再多,也不可能比得上伟力。
这般想着,三人的身影却是渐渐消失,阁屋里再度归于平静。卫风只感觉到身边的场景在违反逻辑的变化着,再一睁眼,不禁惊叹出声。
他们止步于无垠的水面之上,卫风静静地站在水面上,脚尖轻轻一点,引起阵阵波纹。
前方伫立着一棵遮天蔽日的森罗巨树,巨树上的每条枝叶似乎都在不停地呼吸,宣告这里来了客人。树的上空,顶着一轮皎洁明月,洒下淡淡的月辉。明月一旁,是跃出水面弓着身子奔向天空的青蓝色巨鲸。
画面静止在这一刻。
它们皆是有着呼吸,时而震耳欲聋,时而微弱到无法听见,卫风也无法分辨,眼前的景象是否为真实。
“别沉浸进去了,”老头淡淡道,一缕清凉的力量遁入卫风的大脑中,让其瞬间醒悟过来。
卫风慌张地喘着气,眼前的景象依旧,巨树、明月、蓝鲸,不同的是已然没了呼吸。
“这便是梦境么?”卫风惊骇地问道。
“这算是最柔和的了。”老头点头,指着前方道:“走到它们仨中间,你就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了。”
“好,”卫风答应道,再和柳子衿招呼一声,慢步走了上去。
连水面都不是真实水面的感觉,卫风用力踩在上面,软乎乎的,也像是个活物。
“这是神兽夔牛。”老头的声音适时响起,道:“你再接着踩,我让它把你丢出去。”
卫风吓得一抖,当即变得老实起来,抱怨这个老匹夫不早说,怎么前世不知道老头还藏着一头神兽。
卫风揉了揉眼角,想着自己对剑墟谷的了解还是不够多,这都要怪屑女人占据了他太多时间,浪费了他的青春。
对,都怪屑女人。
深呼一口气,卫风调整心态,身心归于平静,此刻树止、月沉、鲸落,卫风随着一起,跌入了水里,或者说,跌入到了夔牛的体内。
“惊鸿爷爷,让我也去吧。”柳子衿看着沉入水面的卫风,忽然道。
“去吧,我也算是见证这伟大时刻的第一人了。”老头轻笑道,袖袍一挥将柳子衿卷起,同样送入水面当中。
卫风和柳子衿二人一同沉下,在灰暗冰冷的世界中不自觉地相拥,以往的因果在此时散发出朦胧的雾白色光芒将两人紧紧包裹,成了飘渺的蚕蛹。
“让我来看看,你们的经历,有多么传奇吧。”
老头踩上了一叶扁舟,举起烟袋抽了口烟,吹向卫风二人的方向。
又是那片熟悉的荒野,卫风长成了个俊朗男子的模样,他漫无目的地向前探索着,忘了是要寻找何种东西。
前方有一大坑,卫风只觉心跳声漏了一拍,匆忙地赶过去,连滚带爬。目光投入其中,不见任何人影。
柳子衿呢?
卫风记得,屑女人会躺在这里,也会没了声息,他会抱着她,在这里度过漫长的一夜。
画面切换,卫风出现在阁楼里,这是柳子衿闭关的地方,水月洞天。这里还是熟悉得布置,卫风走过去,有方木桌,桌上有杯热茶。
他愣了一下,柳子衿不喜饮茶,可为何这里会有盏茶,伸手触摸杯沿,结果被烫得缩回了手。
这里和他记忆中的不同,卫风瞬间肯定了这点,忽然他的眼光停在了一处帘幕之上。
卫风将进入这里,开始他也不知多久的闭关苦修。
因为他的记忆就截止于此。
再往前走,或许就是他忘了的曾经,卫风深呼一口气,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果决地掀开那扇帘幕。
之后是长久的黑暗,卫风也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孤独寂寥,只觉得有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有一股执着到疯狂的念头在支撑着他,直到元婴、化神,再到返虚。
画面再转,卫风站在剑墟谷的山门前,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他不禁眯起了眼,回头仰望剑墟谷的牌坊,感受到空气中流速加快的风沙。
不再去想风沙从何而来的问题,剑墟谷的山门很快从眼前消失,接着的就是陌生的平原,各种灵兽在此狂奔,卫风面对着灵兽群奔来的方向。
原本还想试试自己有多厉害呢,结果灵兽群依然成了风沙从卫风身躯上穿过,感受着身上已是返虚期却无处可用的修为,卫风不由得感到无趣。
只是风沙的流速,似乎变慢了。
与卫风相比,柳子衿周身的风沙则不是一般的迅速,若不是知道梦魇道的掌控者是太上长老,柳子衿还以为是要害自己呢。
她的初始地点是在深坑里,面色古怪柳子衿爬起身,看着浑身破烂的衣裙,嘴角不禁扯了扯。
卫风那家伙应该马上就来了,自己得赶紧躲起来,柳子衿自己都嫌弃自己的脏乱,赶忙起身,遁入空间。
下一秒,迷茫的卫风出现在这里。
时间节点过去,柳子衿在空间中愣住了身形,想着自己好像是凉透了,那自己之后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来不及细想,柳子衿的娇躯肉眼可见地化为了风沙,最后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尽管没了身躯,但柳子衿的神识仍在,无比清晰地感受着外界的风采。
柳子衿神识展开,发现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她只好在其中游荡着,然后遇见了卫风。
第一反应便是欣喜地上前,变成风沙的柳子衿在卫风面前张牙舞爪,想要吸引少年的注意力。
少年纹丝不动。
“闭关了呀,”柳子衿恍然大悟,随后缠绕着卫风周身,想象着自己的脑袋靠在卫风肩膀上。
“那我就陪着你吧。”
这一陪,就是五百年。
五百年的黑暗结束,卫风站在山门处,重见天日的柳子衿跑到卫风身边,高兴地想要手舞足蹈。
卫风也看见了她,张开手心感受着她的流淌,柳子衿的风沙卷走了卫风的青涩,也卷走了这一霎的所有。
于是柳子衿知道自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计时器。
在她面前,梦境里的时间流淌可以随意地加快变慢,却唯独不能倒退。
柳子衿骂骂咧咧,边埋怨卫风的无动于衷,边奋力地把来时的灵兽群同化为风沙。
一路上,风与沙相伴,走走停停又是五百年。
到最近,柳子衿逐渐失了气力,卫风也感受到身边的风沙开始左右摇晃,经常性会爬到他身上,弄得卫风满身尘土。
柳子衿需要休息,卫风便笑着不去将风沙抖散。
柳子衿到了灯枯油尽的程度,原本漫天的风沙现在成了卫风手心捧着的黄土,若不是卫风动用灵力护佑,柳子衿早已随风散去。
但她已经满足了。
她看惯了卫风的独处,也看惯了卫风脸上的胡子拉碴,柳子衿想听卫风的声音,结果五百年卫风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卫风带着她的剑,闲余时候,就盯着剑遁入修炼。
到了九百年的时候,柳子衿看到卫风回到了剑墟谷,住进了她和卫风相约每十年相聚的地方。
那整整百年,卫风都不曾修炼,而是封了浑身的伟力,只靠肉身,提着灯笼,在山上闲逛了起来。
他一个人,巡了百年的山,却再也寻不到当年错过的那个女孩。
又或者说,女孩巡了百年的山,却不曾引起少年的注意,哪怕一次。
眼下百年已过,柳子衿气息将尽,卫风捧着她,说出了阔别已久的问话。
“是你吗?”
柳子衿笑了,她终于等到了卫风的回应,这一天,她等了千年。
哦,不能说是千年。
“因为没有你的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这一千年,我实际上是过了一亿年。”
时间到,黄土飘散,柳子衿用尽全身的力气,轻轻吻在卫风的额头。
太上长老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只因在梦境中,卫风的气息于柳子衿散去的那一刻突然暴动,本应在返虚巅峰停滞不前的修为竟然开始了缓慢增长,往着那传说中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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